第四章 尊严

林焕的声音如一道惊雷传递出去，很快，一道道的身影来到了悟道崖，同时天空中有着几道破空声响彻，几名仙风道骨的老者出现在空中。

“大胆逆徒，竟敢背弃师门，偷盗重宝玄天尺！”

一道声音如惊雷般在叶寒的耳边炸响，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当下就是一口鲜血喷出，跪在了地面。

“不是我，不是我····”

叶寒嘴中不断说道，抬起头看着天空中其中一名老者，眼神倔强：“我没有偷，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者微微皱眉，道门的核心是‘自然’两字，从叶寒的眼睛中，他看不出丝毫的愧疚或是不安。

“哼，小小年纪就会说谎，你脚边的玄天尺就是最好的证据！”另一名老者冷笑一声说道。

“你胡说！”叶寒愤怒的看着这名老者：“玄天尺根本就是林焕扔到那里的，我现在的实力怎么可能偷到玄天尺！”

这名老者冷哼一声，右手一招，地面的玄天尺被他收在了掌心，只见他的掌心处有着棕黄色的源力闪烁，掠过玄天尺的表面。

“果真是逆徒，玄天尺上还遗留着你的气息，你还敢狡辩！”老者将玄天尺递给其余老者：“难怪十天前你闯下弥天大祸，如此品行不端也就不足为奇了！”

“孙元老明见！”林焕在一旁抱拳：“我刚刚追过来的时候，叶寒看到没有前路，主动将玄天尺放在地面，祈求我的原谅，若非前面是万丈深渊，他早就带着玄天尺逃离道门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而且现在还倒打一耙，诬蔑于我，可见他的品行差到了极点！”

叶寒听着林焕这样的话语，身体不断颤抖，双目逐渐浮现出悲愤：“林焕，你血口喷人！”

“元老明鉴，弟子没有做出这种背叛师门的事情！”叶寒跪在地面，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四名元老。“一切都是林焕的诬蔑，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

林焕冷漠的看着叶寒的辩解：“元老岂是你哭惨就会偏袒你的？作为门首的关门弟子，因为实力全无，门首也没办法帮你恢复，你却觉得门首是故意的，对门首怀恨在心，对整个道门怀恨在心，然后做出这一背叛师门的事情，你还有脸哭诉了？”

“原来是这样，叶寒这人真不是东西，门首教给他那么多的知识，却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可恨！”

“活该他变成废人，这样的品行将来他一旦超凡入圣，也是邪魔歪道，尽做些害人的事情。”

“幸亏林师兄发现了，而且一点都不徇私，跟叶寒一比，林师兄简直是我辈楷模！”

“事到如今竟然还不承认自己的罪行，简直可恶！”

······

听着道门弟子的诛心话语，叶寒只觉得头晕目眩，心口仿佛拿刀子刺穿般疼痛。

“噗！”

一口鲜血从叶寒的嘴中喷出，染红了地面，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元老们嫌恶的眼神，看着林焕冷漠的眼神，看着道门弟子嫌弃的样子····

“不是我做的！”叶寒悲愤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林焕的诬蔑！”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就见叶寒的身体甩了出去，在空中翻转几圈落在了地面上，他的右脸颊肿了起来，嘴角有着鲜血。

“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坏的学了一大堆！”孙元老冷漠的看着叶寒：“自己做了错事就认错，不要诬蔑自己的师兄，如此邪魔歪道，难怪会受到这样的报应！”

“你不仅让帝国抹黑，更是让整个道门蒙羞！”

轰隆！

天空响起一声惊雷，孙元老的声音像是刀子般刺入叶寒的心中，他慢慢爬了起来，却发现怎么用力都站不起来，只能在那跪着。

“孙元老，我真的是冤枉，我是冤枉的····”叶寒的声音也变的沙哑了，因为那一巴掌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

叶寒的右眼也肿了起来，眯着一条缝，他艰难的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抓住了孙元老的裤腿。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别脏了我的衣袍！”孙元老冷哼一声，右腿一抖，震开了叶寒。

轰！

又是一声惊雷在天空炸响，紧接着就是磅礴大雨从天而降，滴落地面，滴落了叶寒的衣衫。

其余人因为源力在身，根本不受影响。

“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叶寒看着所有人：“我要见师傅，我要见师傅，他一定会给我清白的！”

叶寒跪在地面，对着三清殿的方向大声喊道：“师傅，徒儿是冤枉的！”

“师傅，徒儿真的没有偷玄天尺。”

“师傅，徒儿的性格您最了解，我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我不可能给道门抹黑！”

“师傅，徒儿真的是被冤枉的····”

大雨滂沱，叶寒的声音极为沙哑，他的心中还有最后的光明，那就是他一直尊重的师傅。

他相信，一直疼爱自己的师尊一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为自己出声。

然而，袁天峰迟迟不见踪迹，叶寒的声音逐渐变低，眼中的希望却没有丝毫减弱，他看着三清殿的方向，期待着有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身影踏雨而来。

“别喊了，你给师傅蒙羞，还指望师傅为你说话？”林焕冷笑一声：“你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吧。”

说着，林焕走到了叶寒的身前，半蹲下身子：“到现在你还想让师傅为难？真是让人感到害怕的心性！”

“林焕，你一定不得好死！”叶寒死死盯着林焕，声音阴冷。

“我不得好死？”林焕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一脚将叶寒踹倒在地，然后右脚狠狠踩住叶寒的右手：“就是这只手偷了玄天尺吧？作为师兄，我先惩罚你，让你知道做错事的代价！”

喀嚓！

手掌骨头碎裂，叶寒发出一声惨叫，他死死盯着林焕：“林焕，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师尊一定会为我洗刷污名，证明清白的！”

“哈哈哈哈····”林焕狂笑道：“叶寒，你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师尊脸上无光，你觉得还会给你说情？”

说着，林焕蹲下身体，身体往前倾了倾，在叶寒耳边低声道：“叶寒，到了现在这一步，我就和你说实话，我嫉妒你，你这人天赋妖孽，实力进展极快，十三岁就达到了常人达不到的境界，但是，你太天真了，就算你背后站着的叶家也没有教会你，这个世界有多黑暗！”

“你也不用想的见师尊了，你觉得你被逼到这一步是我的原因？”林焕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让叶寒的一颗心逐渐变冷。

“玄天尺可是道门重宝，你觉得我能拿到？”

说完，林焕看着叶寒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逐渐变的绝望：“当然，如果你承认是你做的，师尊说不定会网开一面，实现你心中所想，你不笨，应该明白吧？”

“你骗我！你骗我！”

“我不相信这种事情！！！”

叶寒睁大眼睛，脸色陡然间变的狰狞，朝着林焕推去，林焕一个不查被叶寒推倒在地，屁股上被泥水染脏。

“你敢推我？”

林焕脸色难看，就见叶寒再次扑了上来，林焕愤怒之下一脚踹出，将叶寒踹飞出去，叶寒肋骨断裂的声音在雨夜中也清晰可闻。

“这个逆徒气急败坏之下还想杀我！”林焕站起来冷漠说道，顿时周围的道门弟子传来一阵阵的指责。

难听的声音不断进入叶寒的耳朵中，雨滴滴在他肿大的脸庞上，他的双眸之中再也看不到丝毫的希望。

他心中那道伟岸的身躯，崩塌了。

胸口肋骨断裂的疼痛远远没有内心受到的疼痛要重，他想不通，为什么到头来要害自己的是自己最敬重的师尊呢？

他的心，逐渐绝望，这个世界上连最亲的师尊都要害自己，还有自己容身之地吗？

为什么师尊要害自己?

自己不过是一个实力全无的废人啊！

他觉得自己的精神沉入了海水之中，不断下沉，再也浮不起来·····

“叶寒其罪可诛，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理应由门首亲自处罚，但是此子让我道门蒙羞，不能明正典刑的惩罚他。”

林焕对着所有人开口：“我建议由我把这个逆徒带到师尊面前，由师尊在今晚处刑！”

“这个办法不错，叶寒的所作所为不能让天下人知道，我道门是帝国国教，不能因为他蒙羞！”孙元老对林焕的提议十分赞成。

“我赞成林师兄，不能让堂堂道门因为一个废物遭受世人异样的目光！”

“对，我也赞成！”

这些声音进入叶寒的耳中，让他突然清醒过来。

我不能把莫须有的罪名背在身上，我不能让别人的阴谋诡计得逞，我是清白的，我无罪！！！

“咳咳····”

重重咳了几声的叶寒艰难的翻过身，他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所有人对着他投以嫌恶的目光，看着他慢慢翻身，双手撑着地面艰难站了起来。

当叶寒转过身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看清了他的表情——

脸上再没有任何的表情，无论是愤怒、悲伤亦或是委屈都不见了，他的双目亦不再有任何的感情，冷静的可怕。

“我叶寒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道门的事情，我心无愧。”叶寒用沙哑的声音平静的说着。

他扫视在场所有人：“我实力全无，你们可以侮辱我、踩踏我，但是不允许你们践踏我的人格。”

“林焕，让我承认不属于我的罪行，我做不到。”叶寒看着林焕的眼神无比冷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但是你要失望了，我不会答应你所谓的要求！”

“叶寒，别不识好歹！”林焕喝道：“乖乖跟我去师尊面前认错，别让人更瞧不起你！”

“叶寒，别再抵抗了，跟着林师兄认错去！”

“你真是罪不可恕，到现在还想诬蔑林师兄！”

叶寒冷笑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所有人：“没想到千年道门到了现在竟然变成这样一番让人作呕的景象，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对的起你们心中的【道】吗？对得起道门的千年传承吗？！”

林焕冷喝道：“叶寒，死到临头还说什么废话！”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处死！”叶寒扫视过所有人，声音提高，带着骄傲——

“我叶寒，无罪！”

说罢，叶寒仰天倒下，而他的身后，是万丈深渊！

“不好！”林焕的脸色当即就是一变，赶紧跑了过去，但是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叶寒坠落，消失在深渊之中。

雷更响，雨更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