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你能不能帮帮我?”

燕恒明显怔住。

他近距离看着面前的谢谭幽,用悲惨二字形容都不为过,身上的雪落了,月白色的长裙上沾染血迹灰尘,裙摆处还有多处被撕扯烂的痕迹,好看的眉眼脆弱又委屈,哭的不能自已。

上次见面,她也是这样脆弱狼狈。

只是这次,似乎还要更狼狈悲惨些。

燕恒眉心微动:“什么。”

“我做你的妻子,你帮我杀人好不好。”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谢谭幽伸手拉住燕恒腕间,眼眸含着一汪清水,只隐隐约约能看清燕恒略显错愕的五官。

她曾听闻,有朝臣为与燕恒交好,往他府中送过不少美人,可从未有人被留下,若有时碰到他情绪不佳,美人会被无情扔到府外,衣衫不整,供人观赏玩乐。

手段极其残忍。

是以,京中爱慕燕恒的女子虽不在少数,却无人敢与之亲近,深怕落得个如此下场。

谢谭幽也很怕,但她必须赌,只有保住命才能报仇。

而放眼整个京中,也唯有燕恒可保她。

再者,纸条上的燕恒二字,是空静大师交与她的,大师能看未来知今生,或许是在给她指明路。

只是心中会忍不住自嘲,从前最看不惯旁人将自己美色视作筹码,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如今,她也要为了活路,以柔弱之姿的美色来引诱燕恒,诱他心软,心动。

知面对燕恒这样的人成功的机率会少之又少,可她必须迎刃而上,才方可解此局。

燕恒眼皮几乎是不可查的跳了跳,他抬眼冷冷凝着谢谭幽的黑眸清澈又明,一眼就能见到底,像是纯洁的不能再纯洁之人。

他身侧拳头收紧,冰凉的双眸垂下,明明地下是一片白雪,他却觉得看到的是一幅一幅的画卷。

画卷里,有他熟悉的地方,有他的身影,还有谢谭幽。

而里面的谢谭幽无疑是冷漠自私又心机深沉的。

每每瞧着他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厌恶又冷漠的神情。

“燕恒,东西交给我,你永远别再回来。”

“不过是逢场作戏,你还当真了?”

“燕恒,你到底要不要脸,我都说了不需要你帮,你还跟狗一样的黏上来,你恶不恶心。”

过往种种浮现,如一根根针在扎燕恒的大脑,他不疼,只是越发清醒。

抬眸,再看谢谭幽,有一瞬间的恍惚。

现在的谢谭幽眼神里是柔弱,渴望。

若是换做很久很久之前,燕恒会毫不犹豫应允的,他一定会帮谢谭幽。

可现在,不会了。

因为他重生了,有前世的种种记忆,上一世的谢谭幽自私冷血,坏得透顶,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后来,他用死来换她自由身,他们之间已经算是扯平了。

他永远都不会在帮谢谭幽。

“燕恒,你救救我,就最后这一次好不好。”谢谭幽祈求。

燕恒手喉头翻滚。

似乎上一世的谢谭幽也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后来呢。

他燕王府上下血流成河,那血淋淋场面又如发生在昨日。

“燕恒……”燕恒一直没开口,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谢谭幽刚才还坚定的心渐渐被摧毁,可她还是执拗的扯住他腕间,一声声哀求。

她想,如果世上只有一人可以救她。

那便是燕恒。

如果燕恒不救她,她这一生便是完了。

她不想嫁给云启,不想回相府,不想做任何人的棋子,不想被利用,只想好好活着。

最开始,真的就只是想好好活着。

可是后来,一步步,一件件,逼的她不得不如此,她不止要活着,还要替亲人报仇,查真相。

而这一切,她都需要一个燕恒。

只要是燕恒,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能扭转眼下局势。

“只有你可以帮我了。”谢谭幽渐渐哽咽。

燕恒闭了闭眼,不再去想那些画面,睁眼看见谢谭幽越发红的眼圈,他眉眼一沉,扬手甩开她的触碰,喉咙里凉凉吐出一句话:“不想死就滚远些。”

谢谭幽朝后踉跄一步,眼看燕恒就要绕过她进府,她急了,燕恒竟如此心冷,她眼泪又扑簌簌落下:“我会死的。”

“与本王何甘?”

燕恒心中冷笑,她生她死与他何甘呢,他再不是很久之前的燕恒。

是她说的,她不需要他,永远都不需要。

所以,他为什么还要管她死活,一切不都是她上辈子作孽太多,罪有应得。

重生那日,他就发誓,终有一日要让谢谭幽跪地求饶,只是没想到,这一日竟是来得这样快。

“燕恒。”谢谭幽见燕恒脚步未停,她快走两步,一把扯住燕恒随风飞起的长袍下摆,因太急,重重摔在地上,膝盖手腕被擦伤,她也顾不得,只紧紧攥着燕恒衣角,绝望哀求:“我真的会死的。”

“我会死的,燕恒。”

“我真的会死的……”

燕恒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信燕恒可以救她,更信空静大师。

听着身后一遍遍害怕又绝望的哭声,燕恒脚步终于顿住,见状,谢谭幽忙站起身来,理了理怎么也理不干净的衣裙。

这样的狼狈,让她越发的的无地自容,

泪水大颗大颗落下,从未这样绝望委屈过,就算被秦氏多次暗害时,她更多的只是怕,可如今瞧着燕恒干净整洁长袍和那张狭长好看的双眸,她就像在黑暗中长大的野草,而面前之人,是天地之间最大耀眼的光明。

给予她亮光便能存活,若是没有,便死。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燕恒才转过身去看谢谭幽,即便她控制的很好,他还是能察觉到她浑身都在发抖,在雪天里站了这样久,应当是冷极了。

寒风凛冽,她长发飘飘,脸颊布满泪痕,双眸里的恨意被她遮掩的很好,只剩柔弱委屈。

谢谭幽本就是一个心狠又擅长伪装柔弱之人,对此,燕恒并不意外,只是这样复杂看着她良久,然后不由自主的伸手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滚烫热泪令他下意识蜷缩手心,又将伞再往她那边些。

看她一直理自己的衣裙,燕恒眉头紧皱,心头轻叹一口气,将伞递给她,谢谭幽愣愣接住,不明所以看着燕恒,只见刚才还站的比她高,眼神冷的要死的燕恒弯下腰,蹲在她脚边,替她一点一点又认真的拍去裙摆处的雪和灰尘。

谢谭幽心头发颤,下意识的朝后退去,心头害怕紧张之感萦绕。

她一时都忘了哭,就这样愣愣盯着燕恒,见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擦拭,她心头烫的厉害,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在体内蔓延开来,似乎很久很久都没人这样的认真待过她。

谢谭幽眼睫颤抖着落了一滴泪,泪水落在燕恒虎穴,他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

还是那般委屈,泪水如断线。

他薄唇紧抿,站起身来不去看她,声音平静却难掩冷意:“回去吧。”

“以后别来这里了。”

他与她从来都不是一路人,这一世,不论她是安静平淡活着还是走上一世的路他都不会干涉,是死是活,全在她。

于燕恒而言,对谢谭幽,不杀已经是他记念曾经的恩情和她的外祖父。

谢谭幽心沉入谷底,强忍哭腔:“我没有家了。”

“没有你,我今日就会死。”

燕恒不说话。

怎么会死呢。

云启绝不可能让她死的。

谢靖也不可能。

“真的。”谢谭幽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会死的。”

声音有很重的鼻音,听在人心里心头都会跟着忍不住一缩。

燕恒上下打量谢谭幽,他眼眸有疑惑之色闪过,今日种种,实在不在他的计划内和上一世的记忆里,瞧她如此凄惨,他眉头皱的越发紧,那裙子上的血压根就不是她的。

这样多的血从何处而来?就算再相府过的再不如意,上一世,她似乎也从未穿过脏乱的衣裙,就算这一世会不一样,可她衣裙那样多,怎会如此呢。

难不成她是故意扮的凄惨?

来寻他做什么,那句我做你妻子,燕恒至今都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谢谭幽怎么会想做他的妻子呢。

她最厌恶他了。

她只想嫁给云启。

为了嫁给云启,做了不少疯狂之事,尽管隔了一世,燕恒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今日种种,燕恒只能想到利用二字。

谢谭幽想利用她。

又或者说,受了云启指使。

云启最是懂得如何用一个女人来达成目的。

“谢谭幽。”燕恒对上谢谭幽泛红的眼圈,沉沉喊她名字,“为什么是我。”

“有一人同我说,你可救我出绝境。”谢谭幽坦然:“也只有你会。”

她并没有说出空静大师。

“遇到事了?”燕恒挑眉,明显的不信。

“嗯。”谢谭幽鼻翼扇动:“我没有亲人了,所有人都在欺负我,我也不想的,我也想安静平淡的活着,可总有人不许,我没办法了。”

面对燕恒,她选择不伪装,而是将心中想法全盘托出。

“绝望之际时,我脑子里想的只有你。”

闻言,燕恒心头一跳,下意识去看谢谭幽,见她神色并未不自然,反而更加委屈。

这人,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何种意思。

“燕恒,你救救我,帮帮我,就这一次好不好?”谢谭幽再次祈求:“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尽全力给你。”

她哭声清晰而柔弱,此情此景若换作旁的男子怕是都心生怜悯了,燕恒却只是静静盯着谢谭幽好一会,身侧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最终还是长长吐出一口气。

罢了。

幼年时,曾得她相救一命,她外祖父也曾多次帮扶过父王,今日就当还了十年前的救命之恩和报了父王没来得及报的恩情。

如她所说,这是最后一次。

看她良久,燕恒忽然俯身,双眸深如黑潭,一字一句道:“倘若,本王要你的永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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