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过分，”埃索伦忿忿不平的抱着手臂大声说话，“简直是太过分了！”

他现在正在松田阵平的家里，缩小成人类手指大小，只比一瓶指甲油高一点，论体积还比不上充电宝，此刻正坐在松田阵平给他找来的小矮凳上面，对松田阵平大声叭叭。

松田阵平还贴心的给他在小矮凳上放置了一个枕头，因为找半天没找到软垫于是把枕头拿来揍了一顿后放到矮凳上让埃索伦能待的舒服。

“说到底哪里过分了？只是不让你待在我身体里而已！”

松田阵平没看埃索伦，他背对着矮凳把从尘封的柜子里找到的碟片放进dvd里。碟片被放了太久，表面已经有了些划痕，松田阵平放进去之前还特意吹了吹灰，不过好在还能放。

他挠了挠头，把吹灰的时候沾上去的灰尘都甩下去。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明明松田已经是我的人间体了！我们已经合二为一了！为什么不能和你待在一起？”埃索伦站起来大声质问松田阵平，并在质问完后又坐下去。

陷进棉花里怪舒服的，多坐一会儿。

“我才不要被男人看着洗澡上厕所——”

“都说了我不会随意偷看的，我是有原则的光之战士，而且你不愿意的话我是看不到的！”

“那不也是跟男人一起洗澡吗？很恶心欸，我都不会跟hagi一起洗澡。”松田阵平试想了一下他和萩原研二在一个浴室里一起洗澡的画面，恶寒到一激灵。

“这不是洗不洗澡的问题，这是你不信任我的问题，”埃索伦抬手指着松田阵平，在枕头上蹦了两下加深自己的表现出的情绪和严重性，“你居然不信任我——”

“……首先，不是信任问题，我没有不信任你觉得你会偷看我洗澡，只是很单纯的不习惯而已，其次——”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我们俩昨天下午才见面吧？加起来甚至认识时间不超过24小时，怎么你现在就扯到信不信任的问题了啊？！”

埃索伦震惊。

埃索伦很震惊。

埃索伦震惊又伤心。

“你居然不把我当朋友——！”

“不、等等……我没说这个啊你怎么联想到的！我只是说我们现在还没有互相了解……”松田阵平转过身来，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看坐在枕头上的小小埃索伦。

“我都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和工作还有家庭住址了，你还把我带回家了！”埃索伦觉得他们已经是一心同体的好搭档了，万万没想到松田阵平居然不这么认为。

“我确实是把你带回家没错……但是你的家庭住址我也去不了吧？”松田阵平被带歪了注意力。

“……我懂了，所以松田不把我当朋友，我都明白了。”埃索伦站起来，很坚定的踩着棉花枕头往外慢慢挪步。白色的枕头在他坚定的背影映衬下，好像成为了西伯利亚的风雪，定格在电影结尾。

松田阵平把埃索伦揪起来放回枕头中央，有点无奈：“我只是说我们认识的时间短而已，我有在……把你当朋友。”

毕竟都带回家了，而且谁会不喜欢自己的童年？

只是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松田阵平挠了挠脸，有些难得的羞赧。

“——啊，是杰克老师。”

埃索伦看着开始放映的碟片，兴致勃勃。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我在听我在听，我也把松田当成很好的朋友——啊，这里好像更合适一点。”

埃索伦飞到了松田阵平毛茸茸的脑袋上，无比自然的趴进了松田昨天晚上才洗过的干净蓬松的黑色卷发里。

“我说……你不要得寸进尺啊喂——”

十八岁高中生气急败坏的试图把埃索伦从头发上揪下来，但埃索伦死扒着不放。

“哪里就算得寸进尺了？这分明是合理利用！松田的脑袋这么棒，不用一下才可惜呢！”

“哪有这种用法啊——”

埃索伦没理他，喜滋滋的趴在松田阵平脑袋顶上回味着刚刚看到的第一集的尾声。

“杰克老师好帅哦……”

松田阵平也放弃把他扯下来了，抬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着自己头上的头发，偶尔会命中埃索伦，同时嘴上也没闲着。

“啊啊啊——完全没在听我说话，我看你还是钻到屏幕里面去好了——”

有异样的声响传来，松田阵平下意识回头，埃索伦猝不及防揪紧了他的头发稳住自己的身体。

“嘶——你别乱搞啊喂！快点放开……”

松田阵平吃痛，手下意识的往上挥试图把埃索伦的手掰开，但是因为双方体积差距过于大了，导致他看上去更像是在空中胡乱挥舞双手。

“小阵平——这是，在干嘛……？”

半长发的青年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坐在地上疑似中邪的松田阵平。

半晌，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了松田阵平可疑的凹陷下去的发顶。

松田阵平故作冷静的放下手咳了一声，想起来了：——他忘了萩原研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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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其实一早上起来就发现不对劲了：昨天跟他约好到他家来看录像带的松田阵平已经过了十点了还没来。

倒不是说松田阵平不赖床不睡懒觉，而是身为幼驯染他过分了解松田阵平。小阵平在有约的时候，是不会放纵自己睡过头的。

秉承着这种想法担心松田阵平是不是生病了或者出事了，于是轻车熟路的来到幼驯染的家，刚进门就听到松田阵平的房间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揣摩了一下剩余的可能性，萩原研二丝毫没有犹豫的打开门，看见门内的松田阵平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一句疑问过后他迅速抱臂靠在门框上做出不满的样子：“啊——看来是完全把可怜的hagi忘记了啊。”

松田阵平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道了歉，他的手矜持而隐蔽的最后一次伸到脑袋顶上试图把埃索伦抓下来，未果之后迅速放下装做无事发生。

萩原研二再次瞥过松田阵平的脑袋顶，除了凹陷下去的头发外什么都没看到，联想到松田阵平刚刚的手舞足蹈和自言自语，他挑了挑眉。

非人间体的存在，是看不到奥特曼在外的小型半透明形态的，也听不到他们说话，因此萩原研二视角里，松田阵平只是在自言自语。

“小阵平……你知道我不歧视地中海的吧？”萩原研二勾住松田阵平的脖子，带着沉重的表情安慰他：“就算年方十八就已经秃顶也不碍事，小阵平你依然拥有帅气的脸噗嗤——”

松田阵平的脸上暴起青筋，他一把按住自家幼驯染的脑袋：“那就把你的头发赔给我吧——！”

“诶诶诶诶诶——怎么能这么做？如果我没了头发不知道有多少女孩要伤心呢。”

耍宝两轮才各自放开，理理已经变得凌乱的衣服，无语的瞥了对方一眼，松田阵平又试图把埃索伦揪下来，这回埃索伦没躲，而是自己飞到了地上。

“刚才就想问了，你就是因为要在家看奥特曼才忘记我的？欸——因为秃顶了所以回忆一下头发浓密茂盛的童年？”

“都说了我没秃——”

“刚刚只是因为脑袋顶上趴了个小玩意而已，”松田阵平揉了揉卷发，让脑袋顶上那个被趴出的窝窝恢复一下，然后凑近萩原研二，刻意的小声起来：“而且我保证，你知道了的话，你也会跟我一起看的。”

“等等等等等等——”没等萩原研二问，埃索伦就先反应过来了，虽然松田阵平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就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听不到，他飞到半空中看着松田阵平：“我的身份不能随意暴露的，如果传出去的话，我就不能在地球上待了！”

“只要不传出去大规模被人知道就可以了，保密就可以了吧？而且你自己一上来就跟我自曝身份了吧？当时没见你这么谨慎。”

松田阵平随手拨弄了一下飞在空中的埃索伦，小小的奥特曼不耐烦的把他的手指拍开。

萩原研二看着这一串行为战术后仰，开始思考要是松田阵平真的精神失常了他该把他送到哪家精神病院。

开玩笑的。

“总之，hagi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而且这么多年，我的所有事都是跟他分享的，这家伙又敏锐的不行，我们绝对瞒不过他的。”松田阵平跟埃索伦解释。

“因为他是你的朋友吗？”

“因为他是hagi。”

埃索伦顿了一下，原地转了几圈，点头同意了。离开松田阵平身边，在空位上变出了自己的人类形态，对萩原研二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埃索伦，是个奥特曼，来自M78星云……”

“等等，接下来的就不用说了。”

松田阵平抬手制止，然后对着萩原研二抬了抬下巴，又用下巴指指屏幕上播放着的杰克奥特曼：“看吧，现在有兴趣了吧？”

“……”

“开玩笑的吧。”萩原研二冷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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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等等，我信了。”萩原研二捂住脸，他刚刚才被复刻了埃索伦向松田阵平的证明过程，无论多不可能，总之这就是真相：——他的幼驯染松田阵平，成为了莫名突破次元来到现实的奥特曼的人间体。

“不过，就算是这样，小阵平也没有到一般人间体的标准吧？我是指——他也没有为了救人导致伤重不治什么的……怎么就……？”

松田阵平闻言也递来了探究的目光。

埃索伦抱着手臂跪坐在他们面前，目光炯炯有神，闻言抬头挺胸，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