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哥仨整装待发

夏建国开始准备去农场的行李物品。

按知青下乡的待遇，拿到下乡批准书，迁完户口。可以凭票买一只大的木箱，用来存放四季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他的衣服也不多，把被子铺盖放进去还不满。他又把两叔公送的暖瓶和洗脸盆放了进去。

他从床下拖出了一只皮箱，这他爸在当以前保长时买的皮箱，真牛皮的。由于后来也没有用过。在获知建国考大学总分第一时给了他。

打开箱子，里面还是三年前，准备的毛巾、牙膏牙刷用品，还有两件准备穿的袝衣等。他把这些东西放在大箱子里。然后开始整理想带的书籍。

在搁楼上，有用角铁三角架上，铺着长木条的搁板，这是他的书架。上面堆满了他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的所有课本，分门别类贴上标签，快要堆到屋顶了，旁边是他喜欢的文艺书和历史书，大多都是后来成为扛包工时积攒的钱买的。

他将小学一年级到高中的课本都翻了一遍，叹了一口气，用细麻绳捆好码齐。用旧布盖好。花了小半天时间。

再整理其他书的时候，花了半天时间也不知带什么书好。拣了一些古典文学及小说，人物传记和他喜爱的包括老子、孔子等的著作。这就放满了一箱子了。www.jgske.com 土豆小说网

晚上，他将另一面墙上的依次排列的几十张奖状小心翼翼地揭下来，这些奖状有学习上的、文体活动的，各类比赛的。他一张张叠好，与这些获奖后的合影照片一起装在包袱里堆好。

他好像轻松了一些。过去的一切宣告结束了，要去农场开始新生活了。

他看见了墙角里有一只篮球。他在高三时，参加全市高中级篮球赛。获得集体冠军，由于他的杰出表现，组委嘉奖给个人的篮球。现在也能搁置了。

早上，奶奶要单独带建国去上坟。

夏家的坟在半山坡上，爷爷的坟被松树环抱着。坟边杂草已经开始枯黄，秋后的蚂蚱在跳动，四周静静的。

奶奶将供菜放好，点了蜡烛和香。就让建国磕头。

奶奶给爷爷鞠了躬，声音嘶哑着说“老头子，孙子给你上坟来了！”

奶奶眼睛发红，但不流泪“老头子，我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大孙子，再过两天他就要去外地农场去生活了。”

奶奶的老脸一副愁相，她望着天，看着地。摸着孙子的脸，一付生死离别的悲伤。脸色变的苍白。

建国已经泪流满面。但不出声。

奶奶说，“我一直教你有苦流泪不哭出声。但今天破例了，在你爷爷面前放声大哭一场吧。”

奶奶想着自己年龄大了，也不知何月何日就到地下去找先夫了，到时孙儿在不在身边也不一定。大悲惨了。终于也憋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祖孙俩抱头痛哭，这哭声在山间久久回荡。在远处候着的妈妈爬了上来。加入这哭的队列。再远处，有几个砍柴人呆呆地凝视着他们。

秋天是那样的蓝，一只孤雁，嘎嘎地向南飞去。

夏建国的心情郁闷。成天发呆，不知所措。

林家福家却是没那么悲伤。

他们是革命先烈的后代，先辈为了新中国，光牺牲。現在祖国需要他们奔赴边疆。那是义不容辞的事。

市长凌峯专找他谈话，教育鼓厉他正确理解奔赴农场的意义。说是眼光要放长远。要适应农场的艰苦生活，积极参加社会主义建设。

市长说。在党的领导下，若干年后，说不定农村的生活水准会超过城市。到时候的城市青年要到农村去，还不批准呢。

家福对市长说的话半知半解，但他觉得凌叔的话是为他好，也没辩白。

从初中开始迷恋文学，看了不少的文学名著。写了一些纯情的诗文。

近日，又开始幢景那壮阔的大海，柔软的沙滩。农场广阔的田野里，他驾驶着收割机在麦浪中行进。

他要笔写出当代最美的景色来…。

女人最现实的，既然已经决定下乡，而且户口已经迁出。就要作好奔向新生活准备。

按政策配给的大木箱，嫌板壁薄，市长夫人又找人连夜做了两只，还上了漆。

从穿的、盖的、吃的、用的整整装了两大箱，还打了几个大包袱。

按计划，奔赴农场是用船来运送。

东西太多，船上的人会有意见，凌英妈又找了市委汽车队。让他们出车单独送到农场。

可被否决了，市长认为干部群众应同等对待。不能搞特殊化。

于是这么多行李，只能少带一件尽量少带。

因凌英家的特殊惜况，家里的一举一动都被新闻媒体关注。家门天天有记者探头探脑的，试图寻找话题。

市委的后勤部门也来问这问那的。

市长严令，除凌英的哥哥姐姐，其余人一律不准出门。

张一初自从迁了户口，觉得特别爽快。他觉得自己像被囚在鸟笼多年的鸟儿挣脱出笼门，直上云宵一样的快乐和自由。

他出笼了，但他爸爸还不知道，被蒙在鼓里。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他已经与家福商量好，给他另外准备一套铺盖卷儿及洗漱用品。他的换洗衣服，已经提前悄悄地送到建国家。

他很轻松，到走的那天什么也不用带。空着手就可以上船了。

但是，他还是舍不得妈妈。

妈妈一世受苦受累，嫁给爸爸，为爸生了七个子女。

妈妈从未出去工作过，在家养育孩子。

在对待七个孩子上，因为老三从小就不安份。老是在外闯祸，被丈夫狠揍。她特别疼爱老三。

每次挨揍，妈妈总是护着，有时被吊起来打。她就跪在地上，替儿子求饶。并大声呼救。幸亏隔壁大叔是派出所书记。他爸爸就止住了。

想着这些，他想告诉妈妈他要走了。但又怕妈妈经不起爸爸追问。

他找到了弟弟，请他喝酒，坦诚地给他说了这一切。

弟弟很高兴，因为爸爸已经追问他几次。现在哥哥顶上了。他就可以分配工作了，两全齐美的好事。

弟弟答应替他保密，并承诺他走后一定照顾好妈与三姐妹。